第四章 开服之前
京海市，高新产业区，某写字楼的办公区内。
午休时间。
小王划着办公椅，来到小周的工位前，压着嗓子，神神秘秘道：“刚才秃驴被老大叫走了，是不是要被干掉了？”
小周顿时来了兴致：“还有这种好事？秃驴犯啥事了？”
“你不知道？”小王一愣。
“知道什么？”小周愕然。
见小周不像装傻的样子，小王左右看了一圈，才提示道：
“突然冒出个怀旧服，咱们部门竟然一点消息没有，这算严重失职了吧。”
“哦，你说这事。”小周摆了摆手道，“骂一顿就过去了。”
“怎么可能！”小王惊道：“这可是《远征》啊！”
小周耸了耸肩，抽出了放在桌子下的折叠床，道：“你要清楚，怀旧服是Ai突然搞出来的，咱们部门只是背锅的。”
“神特么背锅，你的意思是Ai都能帮公司做决策了？”
“公司就是这样，一个研发岗都没有，所有游戏的内容，都是Ai自主生成的。”
“这在技术上就不可能！”小王反驳道：“Ai只能生成质量参差不齐的素材，游戏的成品必须有人工拼接才行！”
小周打了个哈欠：
“我懂，我懂，你想说咱们公司在外面养了廉价外包……反正我工资是大厂标准。”
“这次突然冒出来怀旧服，绝对是哪个领导让外包团队做的，根本没跟本部说，主打一个先斩后奏。”小王笃定道。
“大哥，没把握的事别乱说，这不关我们事，我忙了一上午，才刚把游戏官网给改回来，下午还有一堆工作要做，午休时间就那么点，能让我眯一会吗？”
说着，小周拍了拍他的折叠床，就差直接下逐客令了。
……
“谁把我的招募信改了？”
李砾顶着个黑眼圈，坐在刚租不久的仓库里，在休息的间隙，翻看起“镜子”里的信息。
他之前改了镜子中的网站，在上面写了一封招募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大意是招募异界的勇者，请他们帮忙清除这个世界的污染。
作为回报，他会给在另一个世界的人死亡后，复制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在这个世界重生。
虽然复制出的灵魂，会有忒修斯之船的哲学小问题……可双方毕竟隔了一个世界，这已经是他能开出最好的条件了。
然而，发自真心的招募信，只吸引到几千个灵魂。
直到他招募勇者的信件，被原本网站的官方人员，改成了一款名叫《绝望远征ol》的怀旧服预约后。
不到几个小时的功夫，就有超过十万个灵魂，在网站上留下了灵魂烙印。
这对李砾而言，是幸福的苦恼。
他其实想过把自己的世界伪装成游戏，欺骗蓝星人帮他干活。
这样的话，这些异界人不会有道德上的约束，破坏力也会上升好几个档次。
但谁又不是傻子。
一个真实的世界，和人为设计的游戏世界，在细节上能一样吗？
李砾打算净化整个世界，这个过程可能要持续数十年。
或许他能在短期内骗过蓝星人，可总有暴露的一天。
到时候，当蓝星人发现他们在游戏里做的坏事，改变的不是几行代码，而是酿成了真正的惨剧时，他们会怎么看自己？
所以说，与其埋下一颗未来注定爆炸的信任炸弹。
李砾选择最初就坦诚相待，和蓝星人做好双向选择。
宣发时说自家是美少女游戏，开服后全是短裤小男孩，这种事李砾可干不出来！
“算了，等他们过来后再解释一遍吧。”李砾自语道。
他早在网站被更改前，就选定了十个最亮的灵魂烙印，并约好了十天后召唤他们。
至少这些首批降临的家伙，是因为看到他的招募信后，才在网站上留下灵魂印记的，应该不会把这里当成什么全息游戏。
“离约定时间还有1天……”
“我制造的身体已经可以对投影做出反应了，不过关节的灵敏度还要调节一下……”
李砾打了个哈欠，继续开始他对神之军队的改造工作。
这间仓库的租金，以及其他配套的设施，都是艾尔赞助的。
这才不到一周的功夫，他就把自家圣女的存款掏空了。
这让李砾压力山大。
艾尔脸上虽然没有任何波动，但她那条红暗相间的环纹大尾巴，已经不怎么乱摇了。
“希望能一次成功吧……”
……
苏沪大学，学生宿舍内。
邓书提着刚从饭堂打包的卤肉饭，一路小跑，冲进了宿舍的房门，按下了电脑的开机键。
“阿书，晚上打球不？”
还没等他坐上椅子，隔壁宿舍的裴帅，就抱着篮球走了进来。
“不了，要看直播。”邓书摇了摇头，输入了开机密码。
闻言，裴帅撇了撇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哥们，咱们周围都是女大学生，你看啥女主播啊！”
“不是女主播，是那个虎鱼单机区的一哥。”邓书解释道。
“男主播更没看头，等明天再看录播。咱们篮下没你不行。”见邓书不为所动，裴帅放出了他的杀手锏：“今晚操场那边有歌唱大赛，说不定会有妹子来围观。”
“不要，我这是正事。”
邓书头都不回，点开了名为“七点开服。”的直播间。
裴帅也把脑袋凑了过来，看了眼摆着臭脸的主播，问道：
“这哥们我认识，是不是那个被吞了几百万装备的大主播？”
邓书点头道：“这货说他因为预约了《远征》的怀旧服，被吞了300多万的装备，这两天网上全是他的节奏。”
“这和今晚咱俩大杀四方，把路过的妹妹全部迷倒有关系吗？”
裴帅在手指上转起了篮球。
“这和我今后的饭钱有关系。”邓书语气幽怨：“之前和你说过，我在《远征》囤了点道具……过了今晚价格可能就要腰斩了。”
《绝望远征ol》运营了十年，游戏内物品价格一向稳固，邓书靠着倒卖道具，赚了不少生活费。
可游戏里的装备和道具，毕竟是没有担保的虚拟物品。
如果官方随意吞掉玩家的装备，就等于从根本上否定了装备的价值，进而会引发装备价格的雪崩。
邓书不久前才囤了价值两万的消耗道具，就等着新版本开启后，狠狠的赚上一笔。
结果却因为这两天网上的节奏，现在跌到一万七了！
这可是他大学两年来，昧着良心当倒狗赚来的全部家当啊！
打球？有老子的钱重要吗！
他看了眼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超过13万人了。
大部分人都是过来看乐子的。
目前网上的主流看法是：
《远征》是准备出怀旧服，但目前只是预热阶段。
毕竟这种“前国民级”的游戏，不可能在没有任何宣发的情况下，只隔三天就开怀旧服。
至于吞玩家装备的事，多半是官方的炒作手段。
毕竟如果官方想要赚钱，随便暗改一下装备强化的成功率，就有大把玩家边骂边充钱，犯不着冒着舆论风险，去做这种自断后路的事。
到底《远征》的怀旧服会不会在今晚开服……
马上就要揭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