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鹿鞭
今天王桂做的是猪肉萝卜馅儿大包子,一笼一笼的码在大锅上,盖子一揭开喧乎喧乎往外冒热气。
赵江使碗在旁边水缸里舀了凉水,将手浸在里面,完再拿出来去捡大包子。
等感觉到烫的时候,包子已经放盘里了。
“包子来喽。”赵江端着盘子进屋。
“妹儿,快尝尝,看这包子能好吃不。”王桂招呼道。
王月也没用筷子,直接上手,包子在两手之间来回倒腾,完咬上一口。
这野猪肉放得多,里面冒油,和萝卜渗在一起,整个一大肉蛋。
而且王桂包的时候,还往里面加了骨头汤,这汤浸到发面的包子皮里,也是有滋有味。
一口下去,再来上一口热汤,舒舒坦坦的。
王月和任卓对视一眼,也没和自家人外道了。
“姐夫,你也知道,现在统计副组长的位置空出来了。”王月捡了个干辣椒,给掰碎揉在碗里。
“嗯。”赵山点点头,“这位置热的,好多人都在聊。”
任卓说:“我和正组的关系不外道,还有另外两人,也想上。
其中有个老杨头,他快退休了,够呛能上去,最多快下来时候名头给他上一级。”
他和赵山碰了一杯,慢慢顺下去,“关键就是那王崖,听说他这回走动得可勤了,没少送礼。”
“韩场长没意思插手这件事,那这调动就成了正组和管人事儿调动一姓刘的拿主意。
组长那边我没问题,现在就是那刘启平一直没给个准话。”
任卓和王崖请他吃饭,他都去,说话始终含含糊糊的。
这是要态度啊。
反正这刘启平以往和他们都没啥交际,谁上对他都一样。
赵山砸吧砸吧嘴,捋了一下,“卓儿,意思就是现在要给刘启平送礼?”
任卓点头,他看向赵江,“我寻思找江……”
他话还没说完,被王月的手在下面一拉,任卓眼睛一圆当即改口道:“找姐夫你打几只狍子,给他送去。”
这刘启平话里话外意思就是想要狍子,也不知道要干啥。
当然,这送的话,不仅是刘启平,正组和韩场长也要照顾到。
送礼到用处才给不行,任卓以往腊月也是会给领导送的。
见他刚刚说话秃噜了,赵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任卓嘿嘿笑,“我不寻思你上班把死了身子吗,咱江儿最近手把行。”
赵山没接话,哼了一声。
“小姨夫,这狍子啥时候要啊?”赵江问。
冬天数九寒天,冰天雪地,狍子被叫做雪上飞,狗压根撵不上。
要是瞅到狍子踪还好说,没有的话真是不好打。
任卓面露难色,“就是这时间紧。”
他竖起两根手指,“只空了两周出来。”
到时候任职的公示就出了。
“两周?”赵山听了连连摆头,“够呛的,太短了。”
关键他上着班,也不能天天请假出来打围啊。
山里那么大,不是上山就能下货,想要狍子不是说打就能打着的,没有准数。
光送一人肯定不行,要管韩场长,刘启平和正组,起码还得三只。
这是任卓的大事,赵山没准不敢直接应下。
“啊,我也这么想的。”任卓把头一埋,皱着眉头夹菜,“我寻思咱合计合计,有啥招没。”
现在他想花钱买都找不着地方。
这头赵山正嚼着一瓣蒜认真寻思呢,就听到右手边炕桌出来一声音。
“小姨夫,这事儿我给你办了。”赵江说。
这话一出,桌上的人都看向他,愣住了,过了一两秒才缓过神来。
“你给办了!你办啥办!”赵山瞪向他,没好气地怼道。
王桂拽了拽他胳膊,“江儿,这事儿不能逞能啊。”
赵兰也端碗停筷,有些担心地瞅自家大哥。
“江儿,你真能成吗?”任卓身子靠在桌上往前问。
赵江把筷子一摞,神色一正,“小姨夫,我没瞎说,我真能弄到。”
“
要不了两周,一周这狍子我就能给你办妥。”
听赵江说的话,任卓和王月都是面露喜色,“那可真是太好了。”
“江儿,你要是准的,小姨夫就信你了。”任卓说。
赵江刚想点头,右边手就被赵山给按住。
“一周?你准备咋打?”赵山也把筷子给放了,又将两只手放在盘腿的膝盖上,扭巴扭巴转过身子对着赵江问。
别赵江大包大揽,最后把这件事搞砸了。
要不行了,就赶紧地想其他办法。
“他不要狍子吗,咱不仅给他送了,还给他送活的。”赵江说话这口气大的。
“那敢情好啊!”王月眼睛一亮。
打死的狍子也能吃肉,可山上那血就得放了。
别的不说,活的狍子送过去,和别人的礼那就是不一样。
“能不能找着还是问题,你还寻思抓活的呢!”赵山没好气地喝道。
赵江知道有处地方狍子厚,而且没被人撵过。
“二道沟子那儿,有片次生林,还窝风。就是那儿全是细枝子,狗跑不动,人也不好走道。
那儿狍子攒得该不少。”赵江慢慢地说。
“昂……”赵山表示赞同,“那你咋整活的呢。”
“我去下狍子套和捉脚。”赵江答。
赵山上身往后一撤,有些震惊和怀疑地说:“捉脚你也会?哪儿学的?”
“会不会的,试试不就知道了。”赵江笑了笑,“郭炮教我的。”虽然是前世学的。
听赵江说的话,赵山倒知道他没胡扯了,这心稍安,但还是嘱咐:“你要上去了感觉不行,就赶紧回家告我们。”
这事儿暂时就算这么定了。
吃完饭,任卓和王月聊了会儿天想要走的时候,却被赵江给喊住了。
他看了眼自家妹妹,“爸,小姨夫,你们出来下。”
有些话刚不太适合饭桌上聊。
赵山和任卓对视一眼,却还是跟在他后面走出屋子。
“搞啥呢,神神秘秘的。”王桂探头,看三人在那儿叽叽咕咕的。
他们不知道那刘启平为啥现在急着要狍子,赵江却知道。
“小姨夫,那刘启平没孩子吧?”赵江问。
“嗯。”任卓点头。
这也不是啥秘密,如今农村结婚几年了没生娃,那都是被说道的。
这么多年了,刘启平俩口子都没动静,这也没啥说头了。
“你们知道他要狍子干啥吗?”赵江接着问。
见他爸和小姨夫摇头,赵江的食指伸出来,先弯曲后挺直,重复了几遍。
赵江说,“他要那狍子哨!”
也就是狍子的那玩意儿。
“昂!”赵山和任卓都是恍然大悟。
都说吃啥补啥,对症下药,狍子哨能管从趴到直的问题。
“不对啊,那就咱抓的几个狍子,他拿去泡酒量也不够啊。”
赵江点点头,“他估计先泡着,完开春还要买。他那方子我知道,不全。”
赵山奇怪地看向他,“这些事儿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听屈叔说的。”赵江答。
小卖部那儿就是如今屯里的情报站,没事儿在那里坐坐,能听不少八卦。
“江儿,这又咋了呢?”任卓问。
刘启平要狍子干啥,他们也无所谓的呀。
赵江笑了笑,“小姨夫,咱不光送狍子,再给他拿一东西,包你上去。”
“啥?”任卓精神一振,和赵山两人头向赵江凑过去。
赵江说的很有自信,给两人都唬住了。
他手一拉那么老长,比划道:“咱给他来个鲜活的鹿鞭!”
鹿鞭,大补之物。
上辈子,赵江寻了那么一个方子,药材和鹿鞭配起来的药酒,喝下去那真是不一样。
说俗点,那裤裆都小了,不好走道!
这些药材,山里还都有,都好找齐。
“完咱给他配好,往面前一放!”赵江“啪”得拍了下任卓,“小姨夫,这副组长的位置还能不是你的吗?”
“哎呀!”任卓
脑里那么一过,给激动的来回搓手,“那还说啥!”
要是刘启平得了这鹿鞭药酒开枝散叶,此等恩情和再造没什么区别了。
以后过年过节的,刘启平都得带礼登门来拜谢。
“那你这鹿不好搞啊。”赵山在旁边踱步,他也知道这条路子没错。
关键就是冬天,鹿不好打,该说啥时候鹿都不好打。
要是春天,会的能人还能药鹿。
如今白雪茫茫的,上哪儿寻思呢。
鹿有千年寿,步步惊忧愁。
这些家伙机警得很,稍有风吹草动就跑,奔的地方人还根本撵不上。
狍子是雪上飞,而鹿身子陷到雪里三四十厘米都不受影响,照样飞奔。
鹿是九、十月份交配,到了冬天,那玩意儿就养精蓄锐休息了。
但懂的人才知道,神莹内敛,这时候的效果才最好呢。
鲜活的鹿鞭割下来,和那种绷直拉长的干货,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这冬天想打鹿,赵江也没办法。
他虽然没招,但他能摇人啊!
“我去找郭炮帮我掏弄下,他指定有办法。”赵江说。
他算了下时间,公示是两周出来,但决定最晚前两天就定好了。
那这礼还得早些送过去。
明天上山下狍子套和放捉脚,完放一两天再上去溜,接着去找郭炮想办法打鹿。
打鹿肯定是要出去住山上的,算上来回,四五天是要的,时间很是紧张。
“江儿,那我等你信啊!”任卓说。
“小姨夫,你这要是成了,我以后进林场工作不得横着走了。”赵江笑说。
任卓哈哈笑,乐得使劲在他背上拍,“那还寻思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