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6章 她就像是随时会爆发的炸弹
在直播的镜头前,沈安暖就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般,静静地坐着,眼神空洞而迷茫。
她双唇紧闭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终于,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起初,她还试图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那晶莹的泪珠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可能滚落下来。
随着直播间里刷评论关心她的人越多,她内心的悲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愈发难以控制。
倏地,她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感,双手紧紧捂住脸庞,身体微微颤抖着,让人不禁心疼她。
沈安暖不过也才二十五岁左右而已。
普通人在她这个年纪,也不过是刚从学校毕业了没两年,正是年岁正好,父母都健在的时候。
而她,却永远没有家人了。
直播间里,沈安暖的哭声越来越大,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
眼泪是真的,哭是假的。
今天的直播只是一场戏而已。
原本沈安暖还担心自己会哭不出来。
可是当她看到这么多陌生的人在关心着自己,眼睛一酸,眼泪就掉了出来。
尽管这仅仅是一出戏码而已,但沈安暖的情绪是真的,悲痛也是真的。
虞南栀大概是被她的情绪给感染了,虞南栀忍不住的轻轻眨了眨眼,然后微微的仰起头,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滑落下来。
今日这场直播的目的远不止于此,它不仅仅是为了让人痛哭流涕那么简单。
虞南栀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就十分默契地和沈安暖配合起来,并运用事先精挑细选好的措辞,成功地拨动了观众们那根敏感的情绪。
“下个月好像就是你双亲的祭日了吧?要是你因为某些原因不方便赶回港城,不如就让我代替你去探望一下他们吧。顺道,我也想去见见我自己的父母……”
虞南栀的声音轻柔,又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感觉,像是那低沉的云层,压抑而沉闷。
每一个字从她口中说出,都像是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笼罩,透出一丝淡淡的哀愁。
镜头里,她脸上挂着笑容,然而仔细一看便能发现,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使得那笑容看上去无比苦涩。
说话时,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偶尔还会出现短暂的哽咽,显然正在努力克制内心汹涌的情绪。
这不是演的,虞南栀是真的想自己的爸妈了。
沈安暖至少还能记得她和父母所有的相处,但是虞南栀呢,对于她父母的模样以及他们的往事,她脑海中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
除了最亲近的人知道之外,没有人知道她失去了对父母的记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晏慎!
想到这里,虞南栀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愤怒和痛苦。
她在镜头之下,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晏慎竟然如此残忍,不仅夺走了她的自由,还要剥夺她对亲生父母仅存的一点记忆!他这样做无非是想让虞南栀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罢了!
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变态且自私到极致!
晏慎大概是不知道,虞南栀每每体会到自己失忆的痛苦,心中就对他的恨意多了一分。
虞南栀和沈安暖她们两个名媛,自小就在港城中备受瞩目。
大家都喜欢把她们放在一起对比。一个气质高雅、端庄大方;另一个则机灵聪慧、俏皮可爱。
虽然即便她们从小到大都身处同一个社交圈,但是她们之间几乎很少往来,大有一种王不见王的架势。
不过她们从来没有交恶过。
只是偶尔有传闻她们两个互看不顺眼。
而她们的命运又是如此的巧合,让她们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两人皆是在家中受尽宠爱成长起来的娇娇女,却又都遭遇了家族衰落、双亲离世的不幸。
所以她们两个站在一起,只会让所有人想到陆家是如何的作恶。
她们两个可以说是受害者的代表了。
这场直播结束后,沈安暖的双眼已经哭得红肿。
她缓缓关闭手机屏幕,然后面无表情地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泪水。
尽管这次直播对于陆家来说,并不能构成实质性的威胁,但至少比起她毫无作为要好得多。
除非,陆家将她置于死地,让她永远无法再开口;否则,她一定会亲自为父母报仇雪恨!
虞南栀轻轻关闭了直播界面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然而,思绪却如潮水般汹涌,难以平息。她默默拿起手机,拨通了沈安暖的号码。
在确定对方没问题之后,虞南栀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她的目光空洞而迷茫,思绪仍停留在刚刚结束的直播间里。
刚才直播间里的评论里有不少人提起曾经看到过她和她的家人一起出游,或者做公益的事情,她假装着自己记得,说着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她感到无比沉重。
或许正是这种复杂的情绪驱使着虞南栀,使得她如此急切地想了解关于自己父母的一切。她渴望填满那段缺失的记忆,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家庭拼图。
但是虞南栀所能依靠找到父母存在的证据的,仅仅只有那些曾经拍摄过的视频以及互联网上零碎的信息。
每一次观看这些珍贵的影像资料,虞南栀都能感受到一丝亲切,但同时也伴随着无尽的痛楚。
她努力从中寻找线索,试图还原出父母生前的点点滴滴。有时会因为一个微笑、一句话而感动落泪;有时则会因无法理解某个情节或细节而陷入痛苦的沉思。
然而填补只能填补记忆的缺失。
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让她真的记起她爸妈。
虞南栀难以自持,伏在桌上痛哭流涕。
霍祁年是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上了楼,开了书房的门,发现她正哭得厉害。
男子面色凝重,大步流星地迈向她,轻轻将其揽入怀中,低声问道,“今天累了,休息一会?”
虞南栀点了点头,埋首在他的脖颈处,水却仍如决堤之水般源源不绝地涌出,浸湿了他的衬衫领口。
原本虞南栀和沈安暖计划今天的直播的时候,霍祁年就很担心她,虞南栀的情况其实有点特殊。
她的情绪不太能够自我控制,也许是因为她曾经大脑中枪,叶前额有损有关。
在她被刚找回来的时候,易白就说过,虞南栀在面对外界刺激或压力时,相较常人更容易出现情绪波动甚至失控的状况。
然而,她却常常倾向于抑制自己内心的情感波动。
这种自我压抑使得她的情绪宛如一颗颗被深埋地下的地雷一般,默默地潜伏着,无人知晓它们何时会突然爆发。每一次的压抑都像是给这颗“情绪地雷”增添了一份压力,让其变得愈发危险和不可预测。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被压抑的情绪不断积聚、沉淀,如同火药桶中的炸药逐渐堆积,只等待一个导火索来引发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一想到此处,霍祁年心中愈发不安起来。
………
易白在医院里休养了一个多月。
虽然有何秘书的帮忙,医院没有出什么大乱子,之前那些车祸和爆炸入院的患者也开始逐渐出院。
医院的压力一下子就小了起来。
而在这个期间,他爷爷也来过医院几次视察。
易白感觉自己恢复的不错后,就请何秘书回去了。
他亲自处理医院的事情。
反正他最近是住在医院里了。
和他住在同一层高级私人病房的周延其实早就能出院了。
但是他嫌自己家人来骚扰他,所以干脆就在医院里长住,让医院的安保人员打发走他的那些家人。
周意妍起初是会在医院陪着他的。
但是他好转之后,她就回湾山别墅区了。
她们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是真的闻不惯医院的消毒水味道。
周意妍也是这样,不止是虞南栀。
脏哦眼在处理完工作之后,会去找易白打发时间。
原本易白疗养的时候,还能跟他聊上几句,但是他现在请何秘书回去了,所有的事情就得自己处理。
医院的事情每天都很多,好像怎么也处理不完一样。
周延索性就在这一层高级病房区溜达。
这一层的病患很少,除了他和易白,还有一个几乎从来没有出过病房门的人。
“你对面的那个病房,住着的人是谁?他怎么从来都不出来?不觉得闷么?”
周延自认自己是耐得住寂寞的,但是在医院里住了这么久,周意妍也不在,他的的确确是憋得慌。
所以人也就变得话多了起来。
易白看了他一眼,“你说他啊……情况特殊,你别去打扰他,他很怕生人的。”
那个人一年多前霍祁年带过来的
,是个声带受损的毁容人。
霍祁年说,他是陆家的人。
不过易白想了很久,没有把他和哪一个陆家人对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