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9章 虞南栀,梦该醒了

郁赦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他为此,都醉过三回,做过三次实验了。

虞南栀一震,就像是被人掀开了她一直隐藏着的伤处,时间越久,伤口越是溃烂,她呼吸微浅,没有了刚才故意装出来的嚣张。

“谁说呢?你说的就是真相了吗?”

她睁着的眼睛微红,声音哽咽着,听得出来是在极力的克制。

郁赦皱起剑眉,眼神格外的深,他想要把第三次醉酒的事情说出来,就见虞南栀已经转身跑上了楼。

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紧跟着就是非常重的关门声。

郁老爷子站在门口,盯着郁赦,“你惹她做什么?”

郁赦回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郁老爷子,面无表情地道,“她不能永远活在自己的梦里,该配合的我也配合了,她也是时候该醒了。”

虞南栀在房间里待了一个下午,吃晚饭的时候,郁老爷子上楼敲门,她只说了不饿,门也没有开。

郁老爷子在门口站了一会,眉头皱了皱,又道,“他不在,出去了。”

虞南栀只想自己待一会,所以还是没有出来吃饭。

她心情不好,什么都吃不下。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了霍祁年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乔施几乎不在她的面前提起霍祁年,景言浩更是连过往都不曾提起。

她和景言浩的记忆里,都有一个霍祁年。

所有人知道内情的人,在她的面前总是小心翼翼。

但也有例外,比如易白,他不断地告诉她,霍祁年不在了。

她每次听了,都只是笑笑不说话。

易白说的多了,她就转个话题。

她承认,一开始的确是自己不愿意接受,可是后来……那两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她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可以解释。

至于郁赦,即便是用着霍祁年的身体和那张脸,也挡不住虞南栀对他的讨厌。

她甚至……就连面对林念舒的时候,都没有感觉到这么的厌恶。

她不愿意再看到郁赦,可是看不到他就等于看不到霍祁年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郁老爷子正坐在楼下餐桌前吃早饭。

郁赦则是被他赶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吃饭。

郁老爷子的意思是,欺负女人的人,都是人渣。

虞南栀下楼的时候,郁老爷子转头看向她,只见她娇俏的脸蛋上画着非常精致的妆容,但是那双眼睛还是能看得出来,有点肿。

应该是昨晚她狠狠地哭过了。

以前她哭的时候,还有霍祁年安慰。

现在还有谁能哄着她。

郁老爷子看到虞南栀,就想起刚失去女儿的自己。

“想吃点什么?我让他们准备了西式的中式的,什么都有。”

但是虞南栀只要了一碗白粥。

她捧着白粥,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

白粥一点都不好吃。

如果霍祁年在,她每次哭过后,他都会在第二天煮小米粥给她的。

不喜欢吃的东西,她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郁赦在她放下碗的时候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回过公司,要一起吗?”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白色衬衫,领带也是黑色的,镶着淡金色的暗线。

虞南栀看向他,“换条领带。”

郁赦一愣,这套西装,可以说是霍祁年最长穿的那套了。

一时间,他不知道虞南栀突然对他的衣服挑刺是为了什么。

郁老爷子见他不动,瞪了一眼,“叫你去换就去换!”

郁赦身形微动,在那几秒钟的时间里,他在想,难不成是因为昨天他的那番话,让虞南栀终于证实了那个事实?

所以,就算他装成霍祁年,她也不想看了?

终于……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坚持着他还在的人,也要放弃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本该会让他感到松口气的,但是他却觉得心口很闷,又涩又闷,透不过气一样。

郁赦知道,这是这具身体的自然反应。

霍祁年把这具身体训练的从头到尾,只要虞南栀一句话,就会有各种反应。

这种反应,让他极具的不舒服。

他讨厌这种身体不受控的感觉。

“行。”

郁赦迈出长腿,经过餐桌前,刚踩上台阶,就听到身后的虞南栀传来声音,“把领带放进洗衣机里,放两个洗

衣珠,洗干净点。”

他一时间顿住,随即转头看向她。

“什么意思?”

“领带是我买给他,所有我买给他的东西,你都不要碰,我觉得恶心。”

“……”

郁赦几乎是被她给气笑了。

就因为他碰了,她就觉得难以接受了?

就这么讨厌她?

郁赦从楼梯上走了下来,郁老爷子见状,即刻站起来挡在他的面前,生怕他对虞南栀做出点什么。

可是他现在还能做点什么?

这副身体根本就不听他的。

只要他伤害虞南栀,身体就会不受控制。

他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郁赦站定,看都没有看郁老爷子,眼睛直视着虞南栀。

“虞南栀,别这么幼稚了,一条领带也要计较,你多大?”

亏他今天还是特意翻出这条领带来穿的。

他鲜有的好心被她这样糟蹋了!

虞南栀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

“我不换,没时间跟你闹,公司你还去不去了?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

今天有个挺重要的会议。

虞南栀没有动,却在他抬步往门口走的一瞬间,眼泪毫无预兆的掉落了下来。

郁老爷子啪的一下,拿起拐杖就砸在了郁赦的后背上。

“去换!”

郁赦也没有想到只是一条领带而已,居然还能把虞南栀给弄哭了。

他对女人哭没有感觉,但是最烦看到虞南栀哭。

“行行行,麻烦。”

郁赦无奈的转身往楼上走。

等他关上了门,虞南栀才抽了一张纸巾,擦掉眼泪。

整个过程,她都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冷着一张脸。

仿佛……刚才的眼泪只是她在演戏。

为了拿捏住郁赦。

郁老爷子在一旁怔了怔,叹了口气道,“孩子,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伪装,想哭就哭,我不会笑话你。”

虞南栀鼻子一酸,她抿着唇,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酸涩又从心里窜上了嗓子眼。

“我知道他一直都在!”

“我也相信。”

郁老爷子的四个字,让虞南栀崩溃绝堤,眼泪更是止都止不住。

只是换个领带而已,郁赦的动作很快。

他刚打开房门,就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身体几乎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怔愣了两三秒的时间,缓缓的退到房门后,将门重新关上。

或许……有些话对于她来说,还是太残忍了一些。

郁赦是等虞南栀哭结束了,才下的楼。

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哭多长时间。

人长大了,到底是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他可是记得的,这位大小姐小时候一哭起来就没个完,他当时怎么哄也哄不住,只能放弃身体的控制权,让霍祁年出来。

现在,她根本就不用哄,自己就把眼泪收住了。

不是因为哭够了,只是因为被她自己压制住了情绪。

郁赦走下楼,假装没有看到她哭过一样,站在她的面前,问道,“要一起去公司吗?今天的会议你得在场……”

虞南栀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湿漉漉的眼睛在他的领带上停留了一会,确定他换了,换的也不是她买给霍祁年的之后,就低下头看手机。

郁赦皱了一下眉,怒气也起来了。

“你不去?”

他只是多问了一句,虞南栀就直接拿起手机上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

郁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昨天我就跟你说过,你惹她干什么?你是能把她哄好还是怎么的?”

郁赦,“……”

他说实话有什么错?

会议是挺重要的,但是虞南栀在不在场,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以前就是霍祁年管公司,虞南栀只需要花钱而已。

………

虞南栀只在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才去找了易白的。

她花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

距离她的心理治疗安排的时间,提早了三天。

所以易白看到她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时候,就知道,她遇上事情了。

虞南栀把这几天的事情,先是跟易白吐槽了一通,然后她才担心的皱起眉头。

“可是,如果不是霍祁年的话,那么那两个晚上的事

情我找不出解释的理由,我担心……”

“担心什么?”易白递了一杯刚煮好的清茶给她。

虞南栀看着从白瓷小杯里冒出来的袅袅热气,她说,“会不会是我梦游了?所以我才会自己从书房走回卧房睡觉,也是我给岁穗洗澡的。”

“……”

人在慌乱的时候,总是会胡思乱想,越想就越往坏处去想。

虞南栀就是非常典型的。

易白刚想说话安慰她,只听她又说,“那次我看了童雨和唐小棠的病历记录,她们两个都有梦游,我昨天也问了陆鸣医生,他说他以前撞见过一次阿颖梦游。”

她不是随便怀疑的,都是有依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