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回:大场面

“但听您所言,您的意思是,原场地未必是自愿中止合作的么?师父应该早就知道,能够得到商会的这笔场地费,才敢放心地切断对天权卿的帮助。我很少出门,对这些事不曾过问。不过没记错的话,宫商两位师姐似乎参与了这些事。”

“玉衡卿连我也不曾多说呢。你们的师父,偶尔会让我觉得捉摸不透。但我不仅仅是这个意思,你别忘了,”凉月君的手指向窗外说,“还有大量警务人员……他们都是羿家的走狗。若不是拍卖会的由头不够响亮,他们甚至敢调动军队进驻曜州。”

“嗯……我现在也越来越不懂师父了。不过,您的意思是——她与开阳卿有所联系?”

“一个猜想。”凉月君无所谓地说,“你知道,我不喜欢过问你们星徒的事。是我听说在你们这儿可以‘养老’,我才接下极月君的活计。”

“哈哈哈哈,确实。您要是参与太多,我师父还不乐意呢。”角又重新看向窗外,轻轻舒了口气,“呼……除了我,大家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啊。连小师妹都那么积极。对了,听说她最近交了个新朋友,却不告诉我们是谁,神神秘秘的。”

“小丫头的事,你们少问。”

“商拿她开玩笑,说她指不定是到了年龄,有了心仪的人。不过她怒气冲冲地反驳,说是个小她两岁的姑娘,这玩笑就开得没劲了。”

“你们的兴趣净放在这等无聊的事上。”

凉月君弯下腰,把又蹭过来的冻冻一把捞起。看来在他眼里,没什么比玩猫更有意思的事情了。毕竟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随心所欲琢磨乐器的条件。

“哈哈哈……我们被困在这里,总要找些自娱自乐的话题。”

角的声音低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到出现在视野内的宫的身上,眼神多了丝惆怅。

宫走出来,是前来接待公安厅派来的一位科长。这也是公安厅今天驶来的最后一辆车,它刚开到路口,马上就要过来。站在门口的商和徵,正因指挥弟子的事产生分歧,吵得不可开交。宫皱着眉,上前厉声制止。

“公安厅的科长马上就来查看这次送货的安保情况,你们在这里搞内斗?商去编排弟子的任务,态度收敛些,别那么凶,让外人看了笑话;徵和商会的人交涉一下,客气点儿,嘴上让他们轻拿轻放,眼睛注意着,别让那些箱柜创坏咱家的东西。我去接待科长,你们要么躲远些,要么灵光一点。小师妹呢?谁见到她了?算了,偷懒也罢,别添乱就多谢她了。几家记者都已经来踩点了,要是让他们曝出不好的事,就是打了师父的脸。”

在这种大场面下,两人都老老实实地点头。虽然他们谁也不服谁地瞪了对方一眼,腿上还是按照大师姐的吩咐,各自迈开,来到自己的岗位上张罗起来。刚好,公安厅的车也停到了霏云轩的门口。宫走过去,等着警员为那位科长开门。不曾想,他却亲自推开了车门。

她立刻行了个漂亮的无可挑剔的礼,这让刚下车的白冷原地一怔。她今日的穿着相当华丽,颇有些晃眼。白冷很快反应过来,敬礼回应。宫有一瞬间的错愕——这位科长虽然很有礼貌,却面相不善,甚至算得上凶戾了。但她终归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就调节好情绪,以最佳的精神面貌给予回应。两人相互客套起来。

看着大家伙儿都忙碌着,不远处的羽踮起脚尖,贴着墙,悄悄溜到后院儿去了。

后院的人也不少,大家都忙前忙后的,就连掌勺师傅也一刻不停地准备食物。吃的都是些顶饱的、实在的东西,毕竟谁也不能亏待干体力活的伙计。不过,还是有一处清闲的角落——在井的附近,贴着建筑,有一道长长的空地。沿着墙,种了一排花,是她和角师兄一起精心打理的。一般没什么人到这儿来,她可以放心地偷大懒。

不过在她过来之前,已经有两位外来者发现了这个秘密基地。

“这些花儿长得可真精神,肯定有人在照料。我还以为,这边肯定杂草丛生呢。即使是鲜有人看的地方,戏楼的人也在用心打理,他们真的都在很认真地生活呢……相较之下,我们院的紫薇长得倒是随心所欲,呵。”

“确实。感觉有人很用心地对待它们。”启闻弯下腰,“这桔梗的颜色好亮啊,还有这月季,真水灵。我娘肯定喜欢,真想折一支回去。”

“喂!你少干这种没素质的事。”

“怎么可能?我就说说,这不是夸它好看吗?真摘了,照顾花的人肯定得揍我。”

“我看你就是怕挨打。”

“你说的都对,行了吧?你看,我说了,还是要多出来走走。跟我四处逛逛,精神好多了吧?我看你蔫了吧唧好几天了。哇,你看这蝴蝶真好看,金灿灿的。”

“你懂个屁。不跟你讲了。”梧惠白了他一眼,一肚子苦水又倒不出来。不过启闻说的没错。若不是沾了启闻的光,她还不知道霏云轩将场地租给了商会,做拍卖的场地。当然这也是有代价的。“你也真会给我找事。我看你是不想写报告,才让我跟你出来的。”

“这可是长见识的大好机会,一般人我还不说呢。而且还不是因为我有内部消息,告诉你这次负责的人是白科长,你才肯过来。对了,我估摸时间快到了,你要不去前院看看?”

“好。你不过去么?”

“嗯……我再准备准备。毕竟我端着相机露面就太正式了,我怕大伙儿不自在。”

“行咧。你早点过来哦……我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

启闻点点头,目送梧惠离开。

也恰好就是在这个时候,羽从小径的后方出现了。

“你好?”羽试探着问,“无关的人不可以来到这里。”

她的语气有点生气,但不难听出,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刚刚有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