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界如此美好【10】

    那三个人围上去,周至心里慌张,没怎么想,就冲上去把重重摔倒在地的梁文抱着了,他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他把他叫出来,忙没帮上不说,不帮着分担的话,这罪过太大了。

    周若彤在哭,那些人用脚踹,拳头打,周至疼得闷哼出声,怀里的梁文反应过来想反身抱他的时候,不巧有一个人踢到了他的后脑勺,周至光荣的昏了过去。

    他昏前还想,挺好的,这样疼就感觉不出来了,一了百了。

    悠悠转醒,发现身下颠簸,周围的景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后移去,不一会儿又朦胧了,周至只好抬头晃了晃头,试图看清周围。而一旁的周若彤看到了他醒来,喜极而泣,“阿文,他醒了。”

    梁文早已经感觉到身后的动静了,只是周至动作轻他也不确定,听到后心里松口气,停下了步子,抬头看到不远处有椅子,抬起步子背着周至走了过去。

    轻手轻脚的放下周至,梁文发现周至的刘海汗湿了,他想伸手,发现自己的手经过打斗以及一连串的负重,有些不受使唤的颤抖,他握了握拳,控制了手,若无其事的把周至的头发别到耳后。拂开那碍事的头发,发现面前的人苍白的脸上粘了好些灰,灰扑扑的,眼睛红红的,泪水涟涟,看着是疼坏了。泪水在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水汪汪的眼珠子无辜,又可怜又好笑。

    刚才去了小医馆,那个医生看他们脏兮兮又满身伤痕的样子,生怕惹上麻烦,急匆匆就把他们赶走。梁文生怕耽误时间,即使满腔怒气还是闷声背起周至走了,周若彤在一旁哭的他更心烦,他一路加快脚步,往大医院走。

    幸好到路上他就醒了,眼底郁气消散,心上一直压着的重量有所减轻,“现在感觉怎么样?”

    梁文语气带着难以察觉的温柔,只是当事人都没有发觉,旁观者周若彤看着两人相处融洽,容不下第三个人的气氛,默然咽下话语。

    周至不知道自己哭了,感觉下巴痒痒的,往脸上一抹,摸到满脸水痕还吓了一跳。他怎么哭了?这也太丢人了吧,看过去周若彤红着眼睛抽抽噎噎,梁文鼻青脸肿的面上一点异样也没有。听到问话,虽然自己这副样子很没用,低下头脸上发热,用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回答了,“还有点晕。”身上的伤他也看不到,懒得说了。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梁文看着他额上细密的汗珠,抬手拭去。

    周至答应了。

    也不是为了自己,梁文那身子也不知道怎么样,总要看看。周至想自己走,梁文却不愿意,僵持半会儿,周至只好让梁文背着。

    三个小孩就那么满身狼狈的去了医院,今夜一顿奔波,身子疲惫又酸痛,等躺在病床上,周至已经睡死过去。

    睁开眼便到了第二天。

    阳光的光辉充盈满堂,周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病房换了,换了个单人间。他一个人睡在床上,白的被子,白的墙体,白的地板砖,一片纯白反射的光辉让他睁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窗边坐着的一个人。

    他坐在椅子上,一半身子陷在窗帘素色的阴影下,一半身子被太阳晒着,头发是金灿灿的黄色,戴了个黑边眼镜,戴着耳机,手上拿手机,纤长的手指不断跳动,应该是在玩游戏。

    印象里没有那么一个人,周身看着也体面,梁文他们应该也不认识这样的人,那么一想,应该是他舅舅得到了消息,叫了助理之类的来帮忙看他吧,周至那么想,咳了咳,声音不大那人还是听到了,动作优雅的拔下来耳机,伸手把眼镜往上推了一推,看向周至。眼镜片下的眼睛狭长又深邃,深到有些异域的味道,嘴边泛开一个公式化般的微笑,“你醒啦。”

    “你是?”周至觉得对方的脸有些眼熟。

    “你表哥。”对方很快解答了他的疑惑,又笑了,这次笑得没那么冷硬,“拜你所赐,刚回国家也没进就先进了医院。”

    表,表哥?周至收刮记忆里的碎片半晌终于回忆起来了,是他刚来的时候就因为犯事而跑到国外避难的舅舅儿子,比他大三岁,确实是表哥。

    不过对方两三年没回来,一回来就碰到他进医院陪着,是挺倒霉的。

    “不,不好意思。谢谢你了。”

    “没事。”季临递给他一杯水,耸肩说道,“幸好你可爱,不然我早就生气了。”

    周至低头喝水,假装害羞,配合对方的调笑。

    “对了,你的同学已经回家了。虽然父亲为他付了医药费,但他还是不想留在医院。”

    梁文吗。这脾气半点没改,不肯接受无缘由的恩惠,也不知道以后那道人是怎么塞给他玉佩让他愿意收下的。

    季临还想说什么,有个女人推门进来了,是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束起头发,拿着果篮还有一个大的购物袋,开门看到季临轻微点了点头,恭谨的说道,“季少爷。”

    “白姐姐来了,好久不见呢。”

    “是,两年不见。”

    “你还是那么迷人。”

    “季少爷才是风华正茂。”

    一番商业互捧,听的周至眼花缭乱。

    也没继续多久,季临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来得女人是舅舅季之余的助理许曼。她贴心的给周至准备好了洗漱工具已经换洗衣服。病房里有间厕所,周至伤不轻不重,自己洗澡也是可以的,许曼给他放好热水,就出厕所前说,“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不用不好意思。”

    热水蒸腾得周至的脸发红,许曼以为他害羞,听他乖乖答好,出了门把门拉好,在一旁等着。

    束手束脚洗澡,周至发现自己的头发似乎被剪掉了不少。头上绑着绷带,洗不了。洗好澡在镜子里一照,果不其然,被剪掉的何止不少,简直是耳朵都没盖住,就留了半截小拇指那么长的高度。

    杜子清这张脸半点没长残,青春期该有的痘痘和胡须也没长,越长越......怎么说呢,算的上好看吧,就是太什么了点。周至不习惯碰着额上的绷带,苦恼的想要留多久才恢复原先的发型,保持那么久,常去的理发店小哥都和他熟了,这次要很久才能看到他了。

    胡乱的想不着边际的东西,他在厕所把身上的衣服随便洗了会,扭水,叠好放在拿进来装新衣服的袋子里。打开门,身后许曼在他出来后进厕所看到他放好的衣服,抿了抿嘴。

    周至一连在医院住了三天,才回的家。在家又是休息几天,才去的学校。

    跑到梁文家周围时,正好碰上了他。

    梁文看到他头上还绑着的绷带,以及他的新发型,别过视线,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了,语气半轻不重。“你家根本不在这边,以后别装了。”

    果然暴露了,不过梁文语气里的生气没有多少,周至厚着脸皮,“我没装,只是我想过这一条。”

    “随便你。”

    梁文说着走了,周至跟着他后面,他走得快,周至身子才好,没怎么跟上就喘的不行。没一会儿梁文又慢下来了,周至暗暗的松了口气。